血池沸腾的泡沫炸开在脸颊，我攥着双剑的手骨节发白。霍云深心口的剑伤正在吞噬金光，逆鳞纹爬满他脖颈，像一条绞杀猎物的蟒蛇。

"夫人，动手。"他握着我的手往心窝送，剑尖刺破皮肤时迸出火星，"沈怀安把我的命魂钉在酆都龙脉，只有你能......"

池底突然伸出青铜锁链缠住小野的龙角。孩子仰头发出非人咆哮，竖瞳完全变成血红："妈妈！他们在我脑子里放虫子！"龙尾扫过之处，血池溅起的浪花凝成冰锥，刺穿三具沈家先祖的尸骸。

沈怀安的残魂在冰锥间重组，手中捏着半块逆鳞："好侄女，你猜这片龙鳞能打开多少层炼狱？"他身后浮出密密麻麻的翡翠眼球，每颗瞳孔都映着霍云深受刑的影像——剥皮、抽筋、剜目，九百九十九种死法循环播放。

霍云深忽然掰断心口的剑尖，黑血喷溅在逆鳞纹上："昭昭，闭眼！"他染血的掌心覆住我双眼，鎏金咒文在皮肤上游走。黑暗中响起皮肉撕裂声，小野的龙吟混着锁链崩断的脆响刺破耳膜。

指缝漏进的光里，我看到永生难忘的画面——霍云深后背皮肤整张剥落，露出机械脊椎与蠕动的金色灵根。他转身的刹那，酆都城穹顶碎裂，月光照亮他心口跳动的翡翠心脏，那里面封着块刻满符文的头骨。

"这才是聘礼。"他扯开衬衫，翡翠心脏表面浮现沈家祖坟地图，"沈怀安用我的头骨做阵眼，把十万生魂炼成了钥匙。"

小野突然俯冲下来，龙爪撕开霍云深的机械脊椎。齿轮与血浆迸溅中，三百根青铜困龙链从伤口钻出，每根锁链末端都拴着块沈家长老的灵牌。孩子吞下灵牌的瞬间，龙鳞缝隙渗出黑雾，第三只眼裂变成血色漩涡。

"妈妈，我看到了......"他吐出的每个字都带着重音，"爸爸在哭，他在所有时空里哭......"

酆都地面突然塌陷，露出深埋地底的实验室。玻璃器皿中漂浮着无数霍云深的克隆体，每个都连着青铜锁链。最中央的维生舱里，少年模样的霍云深被泡在福尔马林中，后腰烙印的沈家族徽正在渗血。

"这才是酆都城主。"沈怀安的残魂贴在维生舱上，"二十年前我就把他做成了阵眼，惊喜吗？"

霍云深突然捏碎自己的翡翠心脏，头骨滚落在地。他机械脊椎崩断的瞬间，所有克隆体睁开了鎏金竖瞳。小野的龙爪穿透沈怀安残魂，却抓出一把纳米虫："妈妈，他们在改写我的基因链！"

我扑向维生舱，血玉髓戒指突然融化，液态金属包裹住少年霍云深的后腰烙印。实验室响起刺耳警报，十万生魂从管道涌出，在空中凝成遮天蔽日的往生阵。

"乾坤倒转，阴阳......"

咒语被机械臂的突袭打断。霍云深残破的躯体挡在我身前，胸腔齿轮卡住锋利的合金爪："夫人，用头骨启动自毁程序！"他脊椎断口喷出的不是血，而是沈怀安研发的神经毒素。

小野在毒素中剧烈抽搐，龙鳞片片剥落。他撕开自己胸口，机械心脏缠绕的灵根正被黑气吞噬："妈妈，把我......和爸爸......"

爆炸的气浪掀飞了所有语言。我抱着少年霍云深的尸体滚进通风管时，看到最后画面——成年霍云深将小野推进自毁程序的能量核心，逆鳞纹在他们相触的瞬间化作鎏金锁链。

"活下去......"他的口型淹没在轰鸣中，"替我看看没有沈家的世界......"

三个月后，我站在沈家祖坟废墟上，腕间缠着半截困龙链。小野蹲在龟裂的墓碑前，龙化的右眼映出地底游动的金光："妈妈，下面还有三百具药人。"

血玉髓戒指在掌心发烫，里面封着霍云深最后一缕魂魄。当洛阳铲撬开青石板时，我听见地底传来熟悉的锁链声，混着少年清亮的笑："师姐，这次换我等你十年......"